第(2/3)页 脚下不是前进的步伐,而是瞬间作永恒的凝固。 他每往前走一步,就有一尊这样的活人像在空荡荡黑漆漆的心里成型,再咚地一声驻扎。 哒、哒、哒—— 泛着点水迹的皮鞋停在了长椅前。 咚、咚、咚—— 停下来的时候,这个人死狗般的嘴脸情态,已经变成他心底密密麻麻无数尊丑陋落魄的雕像。 温璨俯视这个人,与他目光相对。 背着光,他的眼神一分分一寸寸变软,变得温和而充满担忧,还有许多许多的痛苦。 “爸。” 很长时间没有喊过,他也以为不会再喊的称呼,在这一刻却如此顺理成章脱口而出了。 恶心翻涌而上的同时,还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快意与轻松。 原来也还好。 他一边看他一边轻描淡写的想。 一个客观事实而已。 看在一切即将结束的份儿上,就当是纪念好了。 纪念他即便如此也是个父亲。 纪念我即便如此是个儿子。 纪念我们即便如此,也依旧是一对血脉相连的父子。 再用这纪念为他的人生送葬。 “爸。” 他担忧地蹙起眉:“你还好吗?爷爷怎么样了?” 就像一个硅胶做的逼真人偶成精了一样,温荣的眼珠好一会儿才转过来,有种呆滞却叫人恐惧的非人之感。 而等他不知神游到哪去的魂魄归位,这个酸菜般皱巴巴的人才逐渐膨胀起来——被怒火,被歇斯底里的疯狂膨胀着,脸和眼睛都仿佛要膨胀到龟裂,四肢和身体也恨不得用每一寸皮肤每一处关节来表达、来喷出愤怒。 极致的情绪之下,甚至连发声都变得困难。 他只是抬起手,重重地抱住了自己的头,然后整个身体都屈起来,蜷缩得像是下一秒就要弹出去的弹簧,可他迟迟没有弹出去,而是积攒着巨大的压力,从五脏六腑,从喉咙里逼出嘶哑而不成字句的怪异声音。 说是怒吼却不够音高。 说是悲泣又不够伤心。 那更像是浑身被挤压到快爆炸时而发出的扭曲的呻吟。 “啊……啊……呃……啊啊啊啊……” 这怪异的表现将保镖的目光都吸引过来,又悚然地收回视线一动不敢动。 空气仿佛要压到地面。 温璨担忧地按住他的肩膀,连声询问,可没人看到他勾起来的嘴角,以及阴暗含笑的眼睛。 “没事的,爷爷一向很注重身体,连生病的时间也很少,肯定不会有事。” 温璨拍了拍温荣的肩膀,见他情况实在不好,只能去问一旁站着的老管家:“抢救多久了?” “已经三十分钟了。” 老管家也两腿战战,一双手祈祷般交握在胸前。 温璨看了眼灯牌,到对面的椅子坐下,对管家道:“到底怎么回事?” 第(2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