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2/3)页 即使这四镇兵马“养兵自重”,但真被贼寇打上门还是能打的,届时杨文岳作为实权总督,还怕不能慢慢节制这群骄兵悍将? 一旦整顿十万大军,再与李爵爷相约北伐,顷刻间便能扫清北地贼寇,到那时杨文岳岂能不得爵位? 要知道有明一朝,被封爵的文官可是两只手都数得过来。 一番鞭辟入里的分析,说的杨文岳内心燥热,一股不属于中老年的志气油然而生。 为了一个必杀自己的君王赴死,死在途中,或是死在刽子手刀下,无人知晓自己的忠义气节? 还是保住性命南下,筹划北伐之机,成为半壁江山的顶梁柱石? 是个人都能做出抉择。 杨文岳咬咬牙便做出了南下的抉择。 他也知道,若是此刻他执意北上,数千身心俱疲的将士兴许要“挟持”他强行南下。 那时丧失威信的他,怕是连掌控军队的资格都没了。 抉择既下,数千大军与逃难队伍沿运河南下,一路上或多或少遭遇贼寇、匪盗,好在都是有惊无险,顺利抵达东昌城郊。 东昌城门紧闭,甲杖简陋的兵士占据城头,门外关厢的血腥狼藉诉说着这里发生过的悲剧。 终于遭遇一座守备完好的城池,将士们都想着进城饱餐一顿,这些天多了士绅队伍的嘴,缺粮缺得厉害,马骡都被吃掉大半。 一名参将本想打马上前喊门,却被杨文岳立时阻止。 墙头守军勉强可称“严整”,却不挂一面军旗,于是遣一员骑术好手踏马前去叫门,自己率部暂住城外关厢。 谁料城上并未要求来者自证身份,反而意味深长地询问一句:“你们是明军,还是贼军?” 当骑手复述上述回话,杨文岳顿觉有些古怪。 若守军心向大明,应该称呼官兵,并细问来着所属部众才是。可要是守军已投贼寇,便不该以“贼军”称呼来者啊。 无论如何,杨文岳都意识到,城头守军在辨认来者立场! 倘若此刻说错一句,他们一行人会被拒之门外,被城上守军攻击。 数千疲惫之师再受挫折,只怕要一哄而散。 杨文岳或许可以命令士卒绕城南下,可是缺少的钱粮却无处补给。 当下距离天黑不远,再不进入城池补充粮草和休息,全军士气便会将至冰点,死亡兵变就在眼前。 究竟是官军,还是贼军? 杨文岳闭眼沉思片刻,终于猛地睁开眼睛。 赌了吧! 在朱裕一干将领的震惊下,杨文岳吩咐几位领兵将领剃发——要多怪就有多怪。 “为何?” 朱裕等人不解,要知道在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的年代,剃发修须都要挑选吉日去做,怎可仓促行事。 这感觉就像有人命令壮汉把“蛋”给挖了。 “眼下你我性命都系于一念之间,若想活命就尊令行事!” 杨文岳说的斩钉截铁,自己也命人开始剃发,旋即又补充一句,叫人赶制旗帜,红黄蓝白的旗帜都要有,图中纹饰要稀奇古怪的。 十余位文官、将领疑惑着照办,一时间都变成高举古怪旗帜的“红巾军将官”,只是戴上头盔暂时都看不出端倪。 杨文岳来到前方沉吟片刻后补充,以他平时少有的高音量大吼道,“我乃大齐右路征明先锋总兵官杨!奉原红巾军大元帅、今大齐王命,接管东昌城防!三十六时辰不开城门者,皆视作我大齐仇敌,破城之后全城皆屠!” 杨文岳话音刚落,朱裕猛地侧头看他一眼,满脸皆是震惊和不解,像是在说为何要假冒成贼军,而不是堂堂正正公示官军身份? 摘下头盔展现还俗和尚的短寸发型,杨文岳回头瞧了将士们一眼,三名将领忙将扎束在手中的旗帜舒展,高举过头。 朱裕则与其他将领一起摘掉头盔,展露出“刺猬头”、“鲨鱼头”、“和尚头”等等怪异发型。 杨文岳扭过头望向守军,死死握住身前的缰绳,暗自灌输气力到胳膊与双脚,四肢的顶端仿佛点燃火焰,隐隐发烫起来。 若是试探错误,或者墙头有认识自己的人,迎接而来的会是无数毒辣的箭矢,而自己也将葬身于此…… 要逃吗? 城头的士卒交头接耳了片刻,像是在说“如此古怪的将领发型、五花八门的旗帜才是红巾军本军,而不是其他山贼马匪假扮的”。 随即墙头传出一声嘹亮的喊声:“开城门!” 这声呐喊就像清晨的曙光,撕破黑夜的昏暗。 杨文岳长舒一口浊气,身后的一众士卒官员倒像遭遇当头棒喝一般的面露惊愕——东昌城守军竟已自发投靠贼军! 方才的询问不过是生死询问,但凡回答错误都将招来祸患。 杨文岳等人顺利进入东昌城,却是披着一层红巾军的外皮。 在入城之前,杨文岳低声强调严守军纪,管好裤腰带,若是被发现是假冒的“贼军”,少不得要被贼军追击。 第(2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