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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张律师说完走了，回廊里又传来轻声的叹息。

    “爸。”

    看着这个几乎一夜白头的男人，陈家姐妹忍不住痛哭流涕。原本好好儿的家庭，怎么一下子就毁了呢。

    此时此刻，陈梦媛忽然有些羡慕起那个来自乡野的少年。

    他或许无权无势，没车没房，长相普通，但至少他能好好儿地生活，他有一个家，有疼爱他的父母。

    对于此时的陈梦媛来说，这就已经足够了。

    门外传来脚步声。

    一个面容憔悴的中年妇女出现在门口，她满脸疲惫之色，看到这一对姐妹，才露出一丝笑容。

    “妈！”

    王晓烨来了，她的公司破产倒闭，所有的资产全都被拍卖充公，身上还背负了将近两亿元的债务。

    这一切的一切，都把从前叱咤风云，纵横商海的女强人压得喘不过气来。

    “妈，怎么样了？”

    陈梦妍赶紧扶她坐下。

    王晓烨面色苍白地摇了摇头，突然哭了起来。

    “远山，对不起，我救不了你。”

    “外公那边也不行吗？”

    陈梦媛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。

    自己的外公也算是德高望重的老干部，门生故旧更是有些手握大权，连他都没办法，这次恐怕真是在劫难逃了。

    “算了算了，也别让咱爸为难了，毕竟这件事太复杂了，又受到了上面的重视，估计我是迈不过这个坎儿了。”

    陈远山惨然一笑，冲陈家姐妹招招手：

    “梦妍，梦缘你们过来。”

    “这些年爸爸忙于工作，也没多少时间陪着你们，心里有愧啊。只可惜从今往后，可能再没有机会和你们两个在一起了。”

    说到这儿，这个一向沉稳内敛的中年汉子还是情难自抑，流下了质朴的热泪。

    “当初我从一个放牛娃，一步一个脚印成长到今天这个地步，全靠努力奋斗。后来却一心想着做官，飞黄腾达，却忽略了你们的感受。现在想想真是后悔啊。”

    陈远山哈哈一笑：

    “假如老天还能给我个机会，我宁愿做一辈子的庄稼汉，也要天天陪着你们母女。”

    “爸——”

    两个女孩儿早已哭成了泪人。

    王晓烨不停地抹着眼泪。

    “行了，时间到了。”

    两个警员过来催促。

    “警察同志，能不能再宽限点儿时间，我们再说——”

    不等陈梦妍说完，一个年轻警员不耐烦地摆摆手：

    “看你们一家子可怜，已经宽限了二十分钟了，要是被我们领导知道了，我是要受处分的，快走快走。”

    “就再给他们一会儿时间吧。”

    正在这时，一个身着西装的男子缓步而入。

    “孙，孙市长。”

    两个警员耸然动容，连敬礼都忘了。

    半晌回过神来，蹑手蹑脚出去，关上了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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